过2016年2月的农历年

时间过的太快,就好像一条消息尚且没有写完,年,就过完了;就好像上一条消息发出去还没有多久,旧的一年,就已经过去了。

想想当年的自己,也真的是好年轻。曾经的我啊,不知道会为给通讯录里每一个条目,都发出一条短信,是多么的努力。当时的摩托罗拉手机,是有一次发出的人数限制的。我总是数不清人数,于是要反复地找,跳过了几个,发了哪几个。又在过年前后,短信也是不好使的,经常有发不出去的情况,于是还要把那些发失败的记录下来,再重新发出去一遍。看着这么一个每次发的越来越少的人数,好像自己还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当年的我,真傻。

现在的我啊,几乎已经惰于发这些话。有时候啊,就连往一个群里丢下些只言片语都是懒洋洋的,发出去之前,要下好大的一番决心。实话说,要不是看到有些提前发来的消息,要写下些道德感驱使的回复以外,连趴在床上打下几行字也都觉得好烦心啊。

现在的我啊,好像还是会想从前一样,会搞不清楚到底发了哪些人,又错过了哪些。然而现在的我啊,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去核查到底发了几个人,甚至总觉得即使是最亲、最近、最关心的人大概都会有漏过去的了,然而就这样吧。

也许有几年的这么几个日子,在人人网上,我会把没有手机号的人都给发些话的。

在有那么几年,我会收到诗歌,会收到满屏幕的表情,会有更多更多程序化的无聊的有趣的祝愿。

然而这些日子都过去了。大多数曾经珍藏的过年祝愿,也都早已超出了保质期很久很久。

也许一场枯燥的央视晚会是对的,它终于解放了那些有更丰富生活的人;当然也给了那些没有丰富生活的人们了一个平凡的夜晚。我曾经会觉得,除夕晚上,不坐在电视机前,看到春节联欢晚会的结束,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又不应该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看晚会,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理所当然了。我与我们身边的人在成长,社会也在成长。是我们在拥抱多元,有更多的事情会在除夕的夜晚发生,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社会也在强迫我们,让我们有生活,让我们,去拥抱自己的生活。

终于,国内的、国外的,城里的、城外的人,都还会知道每年啊,总还是要过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只不过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每一个人,都能讲出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二〇一六年二月八日

于北京

属于北京的九月前

凉飕飕的风,起来了。广阔至于万里的蓝色晴空,笼罩着这座城市,暗示着之后的许多个无云无雨的日子。这是北京的秋天来了,在九月之前。

然而这却是会在很长时间里,我呆在北京的最后一日了。

秋风起,树梢摇。虽然这是初秋肇始的信号,我却无从验证这秋日消讯的真实与否。天,只是一天天地凉下来,树上的叶,兴许还没有开始落。知了的哀鸣仍然伴着风声起起伏伏,凄寂而悠扬。然而只是如此。我懒于走出去,懒于去接触世事。或许杨树的叶依然高挂,然而即便到了被清洁工一堆堆地推到墙角也不过是那么些叶而已;至于蝉的嘶鸣,只有到它们真正黯然的一天,我们才能把之前的它们称作秋蝉,只有到了那一天,我们才能确信,之前凄凉的叫声是它们最后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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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月球

这是一个误会,一个完完全全的误会。不变的信念与行走的现实交织,化作了一系列众叛亲离的妄想。轻风一刻不停地吹动,晾在原野上的衣裙如涨满的帆一般鼓起;飘远的风筝,与追着它们跑着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嬉笑。参与这一切的变化与运动,都是我的历史中的罪人。它们美好,它们不应该,它们危险。

这是欺骗。

世界的时钟走着,我却把我的表关停。我渴望等待。却没有等待。我把我的心留在那里,他们却走了。在我的世界里,他们欺骗了我。我还在这里,我回到这里,他们去了哪?这里没有他们,没有我,只有绝望。

月球往事

我在月球。月球,月宫,嫦娥,玉兔,这是古人的梦想,出现在他们的梦当中千千万万次,这是属于夜的神秘与美好。如今,脚边是岩砾与沙,被遥远的日光的反射而照亮,外面,冷。

我看见远处的星空。底色是纯粹的黑,一颗颗星,不比从前远,却比从前亮,然而没有电影里的星云,紫色,旋转,被渲染出一种神秘而魔幻的色彩。只有地球,不能为我忽视,却确实那样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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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我们又一个逝去的理想

我不记得谷歌阅读器(Google Reader)被宣判死刑已经多少次了。然而近半年来日益频繁的提醒让我不得不相信,在这个高考之后的六月,这位与我相伴六年的“老友”已经时日无多,最后的期限将是七月一日——那一日一过,六年的繁荣都将灰飞烟灭——我所担心的,是那些记录着梦想的文件只会在硬盘中成为陈年余渣的一部分——而如我这等连短信都不肯删掉一条的人,又如何能够接受这消失。然而我们不得不接受。

作为一名谷歌阅读器的重度用户,在它失宠而日渐落魄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试图作一篇文章悼念它——悼念的不仅是这款产品,更是它作为一种理想的美好。然而诸如考试等等各种原因使得之未能成文,新闻一经宣布的悲恸(怮)渐渐转化为一种接受、一种淡淡的哀伤,然而对于这种理想主义的渐渐丧失,似乎这种伤心与动情于心中却是始终难以抹去的。于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还是不得不以一篇博客的姿态与它、与它们道别,以表达我这最后的敬慕。

我想对于谷歌阅读器的悼念恐怕还是与过去的不同,因为我们悼念的是一个根植于当代的理想。它不是因为超前、不是因为失败、更不是因为落后而被放弃,只是因为经济的利益;不同于谷歌离开中国,谷歌终有一天会回来,虽然形式大抵不会相同,或者说,它至少存留于这个世上,想找到总是有机会的,这一次,它是彻底的消失,我们不复有机会再见。有多少人还在对它不了解却又一见钟情(我父亲便属于其中之列),我却只能用一句它“就快要被关闭”来回敬,他们或许一眼能够看到这聚合的玄妙,却不复有机会体验了。我不知道我们叫它“明日黄花”是否合适,这种称呼让我心中感受到一种隐隐的不安,然而这却是谷歌给它下的终身判决,我们不得违抗,也无力违抗,到底,这还是让人非常难过的事情。谷歌对于这个当代理想的判决,也是如此。

这个理想被人们称作Web 2.0,说到头来是这个世纪新生的人文主义理想。在这个理想之下,每个人都是信息的贡献者,而互联网,亦保存了每一个人一方独立的小天地。也许在现实生活中,还不能让每一个人得到自由不受干扰,而互联网却帮我们先期达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件多么动人,多么可贵的事。就在这个时候,订阅源(RSS Feed)的概念被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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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家庭观,一点职业观

大概是美国的电视节目很大程度上是对于世界观的一种精巧包装,或者说美国导演编剧很愿意通过大众媒体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世界观、表达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因此观看美剧往往让观众生发出一种独特的感慨,同情也好厌恶也罢(虽然厌恶的结果往往是放弃不看),但大抵都是要比国内那些一天一集的古装剧之类给人更大的教义。

因此这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因为我不大愿意在国内的那些狗血电视剧上消磨太多的时间,在那些美剧上却不是如此,因此,我的可悲,或者说我们的可悲之处在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们只能通过美国编剧人的眼睛来关注这个世界。这其实也就是我一直所担心的:我们自己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得不到有效的传播,而仅仅停留在论语大而无当的只言片语与高中大学政治课本里面那些含糊其辞的论断。

这一次我们谈一谈关于家庭观与职业观的问题,这是最近放假猛一下子看了五季Breaking Bad(中文译名:绝命毒师),生发出来的一点感慨。

《绝命毒师》把他的主人公老白(Walter White)置于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当他突然被诊断为癌症中晚期的时候,他的病,即使得到治疗并且好转,也只是能够略微延长一点生命,只是数着日子得过。而治疗的费用则会将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拖垮。那么要不要通过违犯法律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一点最后的生气呢?毕竟违法还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绝命毒师》这部剧描述的便是法律与家庭,事业与不被支持之间的选择。这是在守法与热爱家人间的选择、在被不理解与努力获取之间选择、在金钱与道德、事业之间的选择、在野心抱负与家庭之间的选择——在我的理解之中,这几样的之间的关系,在本剧之中似乎早已缠做一团,然而个中关系,我在一定程度上却觉得是可以为我所领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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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二〇一三年,这次高考的考后观察

我对于这篇文章思来想去,本打算用一个第三者的视角,试图以旁观者的眼光观察这场对于我们这一届同学最重要的考试。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最后还是第一人称的叙述。虽然类似的视角给我已经给自己留下了几篇文章,然而这一篇,我还是只能以自己的视角叙述。然而想来,这篇文章我写得相当镇静,比之前日记里那些声泪俱下几乎一句一哽咽的不连贯的文章整体感强的多,好吧有点夸张。但这篇文章的确如此,至少我感觉如此。当下,只好如此,用自己的声音,讲讲故事。

自高考结束,算到现在,业已经过了五天。五天前的那一个下午,最后一科的考试也在连续而嘈杂的铃声之中结束。如今已经是一周之后的周四。过的这样久,我只是担心,所有的紧张与忙碌、热情与祝福,都会伴着我们彼此渐行渐远的脚步烟消云散。沉醉于秦淮河的灯影里,狂放到不需要理由,我们自己,也会消解在酒池肉林当中。

虽然是英语,却始终是如此微妙:无论多么简单,却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得以搁笔。虽然这被称作是最后的解放,我的心里也明明清楚这是对于践行一个长久计划长期的最后检验。这也已经结束了,然而我却没有那么放松。也许是一种考试状态的延续,刚刚过去的最后五分钟,乃至这一天的上午,还有之前的不少事情,还在我的大脑里挥之不去,潮涨潮落一般的复现。即便对于这次被人认为是简单的考试,我亦不敢抱有一种轻松的态度。

我从没像这次考试发现过这样多的错误,更不惮对于考试的结果抱有多大的幻想。当我做题速度超过一个限度,各种奇奇怪怪的错误就会不断浮现,这次更不例外,检查的过程也能够充分地印证这一点,到了最后,我几乎是以一种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状态,让自己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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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楼里

你在一座楼里。
这是一座你所熟识、关心的人
曾经呆过的楼。
然而他们都不在了。

楼里很安静,
这是夜晚的声音。
你可以找遍每一个房间,
没有一个你所熟识、关心过的人。
从紧张,到失望,
失落、与沮丧。

这里没有人,
那里没有人,
他们去了哪?
何时去了呢?
又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会不会在很久之后的一个深夜里
出现。
你不知道。

盼顾,盼顾,
没有什么会来。
或许是真的,
不会来了吧?
可你永远探着头。
张望,张望。
你只是担心,
你被留下在一个,
与他们平行的,
一个只有你的生活里。

只有你。

为期两年的一场上山下乡运动

阅读本文的一些注意事项请见文章末尾。

本文可能对读者造成一定程度的不适,且在写作后半段写作状态不佳,尽情谅解。

二〇一三年,我并不太平。或者说,从一年前的二〇一二年来讲,我就不是在经历一个正常发展的过程。我一直在进行一场思想斗争,斗争的焦点在于,我的问题出现在哪里,我接下来的一步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然而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这一问题出现的背景在于,我的思维上出现了一系列别人不会出现的问题,这就让人比较纠结。举例如下:

  1. 计算过程中连续出现错误

  2. 阅读过程思维不易沉浸(这是说,没有意思的篇目上)

  3. 在谈话的过程中不善于继续思考,因此往往陷入停顿

  4. 思维跳跃

  5. 思维跳跃导致的跑题比较严重,比较容易失控

  6. 社交范围窄

这些问题造成的一大麻烦,是考试成绩的不理想,然而,如果从其他的层面上来讲,这些问题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长期陷入对自己的不自信当中,长期陷入对事物的怀疑,以及长期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当中。用风声鹤唳、疑神疑鬼这样的词语不知道是否合适(如果使用西语,似乎应当是“sensitive”),但这基本上描述了现存的症状。

然而,就是在二〇一三年的寒假,也就是这个刚刚过去的,或者说即将要结束的这个寒假,这个矛盾激化了。打个比方,就是海底火山中的岩浆,早已算是暗流涌动,只不过还没有爆发。海面上的行船,还没有出现一丁点的障碍;当然,这是说,如果不考虑海面上的风的话。

寒假与一般上课的区别在于,寒假的时间相对宽松,寒假我的精力相对充裕,寒假的限制相对较少,寒假的交流的密度非常低下,寒假的新信息来源多来自于互联网,而不是面对面的交流,至少相比较来讲,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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