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一代

New York Times 的播客 The Daily 3 月 27 日节目 A Kids’ Guide to Coronavirus 结尾谈到这一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对一代孩子们的影响时,引用纽约州长 Andrew Cuomo发言

This is going to be transformative and formative for society. I also think this is going to be transformative and formative for society. You think about our children. I have my daughters here with me. This is the first time they faced a real national adversity. You have a whole new generation who have never lived through anything like this. They never went to war. They were never drafted. They never went through a national crisis and this is going to shape them and I can tell you just from having my daughters with me. Yeah, they’re hurt, they’re scared, but they are also learning through this and at the end of the day they’re going to be better people for it and they’re going be better citizens for it. I believe that because they’re rising to the occasion.

深以为然。

这场病毒会是塑造一代人的大事。

有了 9/11,有了 SARS,有了汶川地震,才有了今天的我,和对于新闻、媒体、纪实报道和非虚构写作的关切。

或许会像迷失一代婴儿潮一代千禧年一代一样,原本叫做 Generation Alpha 的他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词,可以是是「病毒一代」。

新日常 3/15

在 COVID-19 的每一天都有新事情发生,这是居家也逃不过的压力与身边世界肉眼可见的改变。逐条记载,也能写下好几行,遂动笔。

3 月 15 日,简记如下:

  • 哥伦比亚大学第一例确诊
  • 实验室正式因疫情关闭,收到邮件正式宣布我们不应见面
  •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实体部门全部关闭
  • 哥伦比亚大学体育馆关闭
  • 纽约市正式宣布礼拜二开始餐厅改为外卖与外送
  • 第一次戴口罩出门
  • 发现学校提供了 The Wire 订阅,边听边看的感觉很棒

以上。

隐藏烦人的广告

要隐藏烦人的广告,这恰恰是我开始寻找 Chrome 替代品的原因。

去年,Chrome 开发小组在 Manifest V3 中声称出于性能上的考量提议将报废 WebRequest API 并采用声明式的列表(DeclarativeNetRequest)。这一改进对性能的改进被认为是极小的,而如果这项提案通过,将彻底将 uBlock Origin 等反广告插件打残。Google 领导的 Chrome 开发小组的这一举措被认为是为保证自己广告利润的操作。一年之后,尚不知晓这项改进是否会进一步展开。

2020 年 1 月 15 日,微软正式发布基于 Chromium 的新 Edge 浏览器。

2020 年 2 月 10 日,微软在开始菜单中推广新的 Edge 浏览器。

2020 年 2 月 21 日,Google 被发现开始在首页上向 Edge 用户推广自家的 Chrome 浏览器。

以下截图来自 2020 年 3 月 5 日,Google 首页。

Google 首页的 Google Chrome 广告

自我教育

Jennie Rothenberg Gritz 关于嬉皮士运动消亡的 The Death of the Hippies: the photographer Joe Samberg remembers how drugs destroyed the Telegraph Avenue scene 发表于 The Atlantic 的文章提到那个年代 Berkley 校园的状态:

Campuses had been the sources of the counterculture’s boldest ideas, the places where young activists mobilized to fight segregation and the Vietnam War, taking classes in political theory and Eastern philosophy.

虽然嬉皮士几乎已接近消亡,但 60 年代自我教育的能力,似乎也是八九十年代的多样而灿烂的原因之一。这是当代文化需要始终从嬉皮士运动中努力继承的遗产。

为什么硅谷一批创建者总被与嬉皮士运动联系起来,似乎是许多作者努力展示却又没有明确阐明的。因而脑中对嬉皮士运动与当代文化的关联的构建,自己总觉得还欠缺了一环。「自我教育」可能是这缺失的链结之一。

「前天是小兔子,昨天是小鹿,今天,则是你」

2020 年 2 月 26 日,游戏《瘟疫公司》(Plague Inc.)被中国网信办从苹果 App Store 中国区强制下架封杀

Ndemic Creations 工作室在其《关于〈瘟疫公司〉从中国 App Store 下架的声明》中写道:

我们必须同中国玩家们分享一则不幸的消息。昨天傍晚,我公司收到通知称《瘟疫公司》“经中国国家网信办审查存在违反国内法律内容”并从中国 App Store 下架。目前状况已经完全超出我方掌控。

[…]

我们尚不清楚游戏下架是否与中国当下正在应对的冠状病毒疫情有关。然而,《瘟疫公司》在教育领域的重要作用业已屡获 CDC 等组织认可。我们正与世界主要卫健机构开展合作,以期为抗击 COVID-19 贡献力量。

我们正在全力以赴争取游戏重返中国 — 我们不会置亲爱的中国玩家于不顾 — 然而我们作为偏居英国的小型独立游戏工作室,自知面前仍有长路要走。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尝试联络中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www.cac.gov.cn)以了解其关切并共同寻求解决方案。

中国大陆之外的游戏运营如常:我们将持续为《瘟疫公司》及新作《反叛公司》提供全平台更新和支持,并力争使《瘟疫公司》早日回到中国玩家手中。

是封杀,并不是自愿下架。

一个多月前的 1 月 23 日,武汉刚刚封城,Ndemic Creations 工作室第一时间发布了关于此次疫情的声明

坚强

也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面对困境时人云亦云的抱团取暖足矣;但对知识分子而言,有时还需要以清醒理智为基础的、来自于对人性的坚信的坚强。这是属于我们的坚强。

剩余价值播客在 2020 年的二月,被包括新浪微博、喜马拉雅等平台在内的众多平台审查封杀;包括一份在 Matters 平台上的备份、自己官网上的最新两集对于新冠病毒的探讨的节目《瘟疫、语言和具体的人:与历史学家罗新的聊天 | 剩余价值 051》和《巨大的 shock 后,我们所思考的所做的一切都将与此有关 | 剩余榨值 023》不知因何种原因消失。对此我们不应忘记。

我原本不是她们的粉丝,但她们的节目努力的、大声的思考确确实实吸引到了我。也许他们不全对、不全实际可行,但这是他们付出了真诚、这是他们的所思所想。他们的结论,是理性、理想中得到的结论,这是无论如何都应捍卫的东西。

播客主播张之淇(@Zzzzzhiqi)在她的微博上写道

不是勇敢不勇敢的问题,是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已经失去了判断的问题;也不是后不后悔,值不值得的问题,是所有人、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再倒回到一个月前的问题;不是节目要怎么做下去的问题,是人(我自己或者所有人)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的问题。

当一组人的存在不许可另一组人的存在、或者哪怕一组人的想法不允许另一组人的想法存在的时候,这便已不是一个「对」的世界。

Behind Machines

电子设备与孤独感是个很大的话题。Olivia Laing 的 The Lonely City: Adventures in the Art of Being Alone 在讲述 Andy Warhol 的第三章 My Heart Open to Your Voice 里描述和机器产生亲密感、躲在机器(或在今天应当是电子设备)后面的事的 Andy 找到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她这样写道

The photographer Stephen Shore remembered being struck in the 1960s by the intimate role it played in Warhol’s life, ‘finding it stunning and poignant that he’s Andy Warhol, who’s just come from some all-night party or several of them, and has turned on the television and cried himself to sleep to a Priscilla Lane film, and his mother has come in and turned it off’.

她这样总结道

Becoming a machine; hiding behind machines; employing machines as companions or managers of human communication and connection: Andy was as ever at the vanguard, the breaking wave of a change in culture, abandoning himself to what would soon become the driving obsession of our times.

这对于当代人和机器的亲密关系可以说洞若观火。以及

Over the years, he employed a range of devices, from the stationary 16mm Bolex on which he recorded the Screen Tests of the 1960s to the Polaroid camera that was his permanent companion at parties in the 1980s.

实在太懂了,让我重新回忆起那切肤一般的拍完一场球赛的孤独感嘛。

但其实更希望、或更好奇看到一层是关于自身的回答,或者说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回答了:如果 Warhol 生在机器可以被更精确地赋予人格的日子里——早些日子只是编程,今天则是加入 AI ——又会怎样。从个人体验来说(可能过于极端),编程这一语言的习得及其思维方式的养成某些程度上进一步地使得社交的欲望萎缩了——

「Turned on the television and cried himself to sleep」就仿佛 60 年代版电影《社交网络》(The Social Network)开头 Zuckerberg 在愤怒当中写出 Face Mesh 的场景了。让我想到了我也曾有过那些个自暴自弃的当下,敲打着键盘写程序控制自己唯一能稳定操作和驯服其输出的东西的日子。

勇气

最近看了许多关于肺炎的报道、分析和讨论,但还是被回形针 Paperclip 的关于面对疫情的话打动了。

过去几年,中国平均每年有 8.8 万人死于流感引发的呼吸系统疾病,6.3 万人死于交通事故,3.8 万人死于安全事故。只要我们迈出家门,去工地,去写字楼,去流水线,风险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当然应该把倒霉的概率尽可能降低,但我们之所以赞颂勇气,是因为我们人类总是在明知风险的时候,仍然选择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偶尔也需要提醒自己,存在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在书写关于世界的叙事,都是人类努力认识与攻克自身与自然这构造挑战的英勇史诗。

Holiday Special

微软出品的 Visual Studio Code 这款文本编辑器能广受程序员群体欢迎的一大原因便是采用了拥抱社群的开发方式。开发伊始,VSCode 开发团队便不断地在其 GitHub 仓库的 Issues (工单)系统中与用户互动,吸取社区中的意见。在最近一次 VSCode 的 Insider 版更新中由于加入了一个圣诞帽,引发了部分非基督教群体的抗议

The Santa Hat on vscode insiders and pushing of religion is very offensive to me, additionally xmas has cost millions of Jews their lives over the centuries, yet even if that was not the case, pushing religious symbols as part of a product update is completely unacceptable. Please remove it immediately and make it your top priority. To me this is almost equally offensive as a swastika.

VSCode 提供了一个修改节日图标的选项,并默认显示不带装饰的图标,结果引发了第二轮更为汹涌的次生抗议,用户们大量发布仿写这一抗议的评论。VSCode 开发团队不得不临时关闭 Issues 功能 24 小时并清除了那些灌水工单和评论。虽然这一发生于 GitHub Issues 战场的论战最终以 VSCode 开发团队道歉宣告平息,但从 Code of Conduct 等一系列事件以来,对于政治正确积怨已久的程序员们抓住了机会将抗议转场到地下继续。让我们欣赏两则「阴阳怪气」的更新日志。

Apollo 1.6.6

If you don’t celebrate or celebrate something different, have an equally awesome time!

Apollo 1.6.6 更新日志
Apollo 1.6.6 更新日志

Pocket Casts 1.3.1

Merry [insert name of preferred holiday here]. [Preferred holiday magical person of choice] has some presents for you in the form of bug fixes!

Pocket Casts 1.3.1 Release Note
Pocket Casts 1.3.1 更新日志《Ho Ho Ho》

正如李如一在一天世界会员通讯《论洗脑以及活用语词的可能》中写到的

语言属于民众,因此戒断难以实现。讳饰又自欺欺人,活用方为正道。这需要社会、思想和政治层面的合力。只有当人们明白语言是创造世界而非描述世界的工具时,活用才可能成立。

「政治正确」的语言工具被重新发明为「抗争政治正确」的工具是语言活用的一个好例子。这个关于在同一个时代共生的互联网与政治正确的故事,应当写入互联网文化史当中。

在 Windows 中使用 AutoHotKey 获得类似于 macOS 风格的快捷键组合

在 Windows 与 macOS 之间切换,比较难受的一点便是快捷键的组合的不同。此前有看到许多讨论 Windows 上效率软件的文章往往都用上了 AutoHotKey 这款小工具。在试了试并触碰到了系统本身快捷键自订的天花板之后,我也不得不转向了这款小工具以寻求「最终解决方案」。

使用 CapsLock 切换中英文输入法

这个大概是我对 macOS 最有好感的功能之一了。CapsLock 作为一个当代其实不那么常用的按键,让位给输入法开关是个非常实用的选择。在 Windows 当中,有个「文本服务和输入语言」的「高级键设置」里列出了一系列类似的设置,但均要求使用组合键才好。我们这里就把 CapsLock 匹配上对应的按键就好。

Alt + Shift 是在输入语言之间切换的默认快捷键。CapsLock 匹配这个按键就能一键切换中文、英文、日语了。如果只有中文英文两种输入语言的话这大概就是我寻求的解决方案。

CapsLock::
Send, {AltDown}{Shift}{AltUp}
return

Alt + 空格是在「中文输入法 / 非输入法」之间切换的默认快捷键,其实有点相当于一些输入法里的 Shift 按键的设定。CapsLock 匹配上这个键能让我少了一些手指移动的距离。

CapsLock::
Send, ^{Space}
return

使用 Alt + 方向键替代 Home / End

现在的键盘普遍有越做越小的趋势,Home / End 键在尺寸的阉割的同时往往就来到了首当其冲的位置,或者被安排到了一个非常让人难受的位置。笔者使用的罗技 K380 键盘就是如此。

macOS 当中,向行首、行尾或文档前头部尾部移动是通过 Alt + 上下左右箭头操纵的。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定程度更偏向于 macOS 用户设计的 K380 会去掉这个键了。于是我们在 Windows 上通过添加 Alt + 箭头把这个功能找回来。

!Right::
Send, {End}
return

!Left::
Send, {Home}
return

!Up::
Send, ^{Home}
return

!Down::
Send, ^{End}
return

结语

事实上 macOS 上的快捷键大概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是更符合直觉的,其中的许多还是让我用起来就停不下来了。Windows 这么多年快捷键风格其实已经基本统一下来了,也不能指望有什么变化了,但还是想说要能相互学习统一起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