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美国的电视节目很大程度上是对于世界观的一种精巧包装,或者说美国导演编剧很愿意通过大众媒体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世界观、表达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因此观看美剧往往让观众生发出一种独特的感慨,同情也好厌恶也罢(虽然厌恶的结果往往是放弃不看),但大抵都是要比国内那些一天一集的古装剧之类给人更大的教义。
因此这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因为我不大愿意在国内的那些狗血电视剧上消磨太多的时间,在那些美剧上却不是如此,因此,我的可悲,或者说我们的可悲之处在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们只能通过美国编剧人的眼睛来关注这个世界。这其实也就是我一直所担心的:我们自己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得不到有效的传播,而仅仅停留在论语大而无当的只言片语与高中大学政治课本里面那些含糊其辞的论断。
这一次我们谈一谈关于家庭观与职业观的问题,这是最近放假猛一下子看了五季Breaking Bad(中文译名:绝命毒师),生发出来的一点感慨。
《绝命毒师》把他的主人公老白(Walter White)置于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当他突然被诊断为癌症中晚期的时候,他的病,即使得到治疗并且好转,也只是能够略微延长一点生命,只是数着日子得过。而治疗的费用则会将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拖垮。那么要不要通过违犯法律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一点最后的生气呢?毕竟违法还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绝命毒师》这部剧描述的便是法律与家庭,事业与不被支持之间的选择。这是在守法与热爱家人间的选择、在被不理解与努力获取之间选择、在金钱与道德、事业之间的选择、在野心抱负与家庭之间的选择——在我的理解之中,这几样的之间的关系,在本剧之中似乎早已缠做一团,然而个中关系,我在一定程度上却觉得是可以为我所领会的。
毒师毒枭与家庭
家庭这一概念在这部剧中被一再强调,或许是因为制毒这样的勾当严重依赖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而家庭理论上是最坚实不可动摇的关系形式,因此家庭在这里才显得这样重要。
毫无疑问,本剧主角老白在剧中要制毒的最根本原因便是为了给家庭一个未来——而且因为拥有从前对于化学的专业知识,又通过家里的DEA(毒品管理局)的探员能够接触到这一方面的消息——那么对于这样一个结晶学大师而言,似乎制毒是短时间获得有效经济来源最便捷最直接的方式了。整个过程中,他也是将家庭置于一切事业之上,之前为了家庭的原因,他拒绝规模制毒而渴望家庭的愿望一度是坚决的;即使到了最后他失去了家庭因而几乎失去了一切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也是真切的,至于他的生活最终失控,仅存事业上的小成就,然后就不计后果地为之拼命,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了。
各个贩毒集团的大佬(也就是我们所说打大毒枭),也在自己的生活片段当中,一再强调家庭的重要性,印象很深的是那墨西哥的兄弟两个,一个因为玩具被另一个搞坏了跟爷爷说想要另外一个死,爷爷就真的把另一个按到冰水桶里要淹死,然后被弄坏玩具的孩子不得不照着爷爷的脸上打了一拳才让爷爷收手,而这个当爷爷的只是想告诉两个兄弟,家庭高于一切。
虽然是通过这样一种残忍强烈的表达,然而其中所传递的信息确是相当明确的,即家庭的关系高于一切。这似乎让我想起高二生物学课的时候讲到家庭成员中血缘关系的远近:父母与子代的基因相似度达到50%,而兄弟之间的基因相似度也达到了50%(不过其实当时好像讲的是蜜蜂,这样兄弟之间的关系更亲)。然而现在想来,确实应当是如此,不只是从基因延续的角度,整个来讲,都应当是如此,这恰恰是因为家庭关系的不可分割(当然,家庭内部矛盾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当代而言,似乎选择的压力并不是那么大,或者说被淘汰的概率并不是那么高;可一个家庭确实家庭成员对于人世间感受的最直接来源。说国家、等等问题,假若不能直接联系到对于家庭的影响,恐怕是很难引起人们的共鸣的。所谓国家国家,或者有国破家亡,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这个国,最终总是要和家联系起来才行。如果从另一个方面印证,《论语》当中,关于孝子与忠臣之间的联系,似乎也是家庭重要性另一个侧面上的体现。
因此就我个人而言,我很愿意把家庭置于生活中一个很高的高度——毕竟家庭是一邦一国的基本组成单元,而我们对于世界的感受恰恰来源于我们身边的最小人群——家庭当中。虽说就《绝命毒师》里面,为了家庭而去制毒这是一个非常极端的表现方式,然而我们不可否认,我们脱离不了家庭,而家庭,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切。
现代社会,我们要把法律与伦理放在一起,然而在这么一些时候,法律与伦理似乎又是格格不入的。我们很难理清究竟法律优先,还是伦理优先。法律基本只是表现了一种常态之下的伦理,却没有真实生活中那样多的“假如”。比如说,同样是死,都是一走了之,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家庭先留下点什么呢?更何况,在本剧当中,老白受了一辈子的压抑,在最后的时刻不顾一切地翻身,似乎在生物学当中也是讲得通的。
工作与家庭
就我个人而言,工作的最初目的是为了维持家庭的运转,我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一个人为了自己的野心或者理想是另一个方面,然而家庭却是我们不得不满足的一个最本质需要。因此我认为,能够组建家庭的前景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工作的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越能接近这样的目标,这里的工作动力是越强的。
然而当一个人失去家庭,事实上,他也将近失去了一切。这个时候,野心就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有没有愿望、有没有可能成功,似乎这就成为了生活的全部。打个最近出现的比方:当航天员在太空的时候,人轻轻一推就能动,在地上,推动一个人,需要好大的力气:没有了重力,推力就显得非常大了,而在地面上,重力摩擦力等等让一点点推力显得微不足道,人很难被推动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个比喻不甚恰当,却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实际的情况,失去家庭,或者从未靠近家庭的人,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野心、聪明程度,等等。或许像阿道夫・希特勒之类的家伙便是如此。因此,古人利用家庭的羁绊来维持社会的稳定也不无道理,而没有家庭的人,是相当危险的。
古人利用纲常伦理对于人的限制,在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道德无法被完全普及的阶段不失为一种很聪明的办法。父母在,不远行,对于家庭的责任感很大程度上把那些想要做离经叛道事情的人束住了手脚。然而如今,当我们被人道主义从封建的纲常伦理之中解放出来的时候,我们的道德、态度、等等真正达到了要求吗?这一点,恐怕是无论谁也不敢打包票的一点。
最后我们在这里定义家庭,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血缘上的联系,这一点在对于子女上最为明显:因为与子女的关系不可分割,这是我们在生物学上的义务与本能,另一个恐怕是情感上的远近,这一点与婚配上相关。不过如今这两条似乎是相辅相成的。对长辈,似乎尤其强调的是后一条,我们强调“报恩”等等便是这一点的集中体现,而对子女,似乎更加强调的是前一条,即不计回报的付出。这也就造成了父母与子女价值观上一定程度的偏差;就我个人而言,与家长相处,似乎与温馨、温暖这些是完全不搭边儿的,后一条很弱,因此我和家长关系不好,这是关系不对等(此处吐槽父母可能是包办婚姻的结果)。
我不是在为基于家庭的犯罪行为做辩护,有许多歪理或许根本站不住脚。然而近年来,像为妻子透析费造假案、生活不如意便去报复公交车乘客案等等这样的案子比比皆是,有点让人坐不住了。或许从家庭的角度,是这些事件的另一个切入点,只是我们应当试图去理解。